商染回想到二十分钟前,陆成文接了电话后就神色大变的脸,忍不住有些好笑。
她还是第一次看这人惊慌失措的模样,仿佛电话那头的人不是说他大哥回来,而是他大哥取他命来了一样。
对于陆成文的大哥,商染倒是了解不多。
不过知道陆成文是陆叔叔后来续弦娶的夫人生的孩子,而这位陆家长子长了他六岁不说,而且从小到大就被送到了国外的外祖父家养着,倒是鲜少回国。
其实以前逢年过节他也有回陆家,不过听说他在A市也有自己的房子,再加上每次商染来陆家都能和对方错过,因此对这位陆家长子的模样也不甚清楚。
除了好像小时候有在一起玩过的印象,当时她才七岁,好像还不小心把牛奶倒在了对方身上。
商染这样想着,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离开了后花园,走到了陆家的景台长廊上。
陆家的院式采用的是古朴的古宅,宏伟壮观,因此不熟悉的人也容易绕糊路,商染待的无聊,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问商母快要结束了没有,却没想到在转角处与人迎面相撞。
一惊之下,商染只下意识抓紧了手机,撞她的人倒是纹风不动,可她却趔趄几步,朝后栽去,眼见着就要摔倒!
“小心。”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,仿佛钢琴的重音敲响,好听到令人心神一震。
随后一双手揽过她腰间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的朝自己方向一拉,商染抓着手机来不及抓住什么稳定身形,就已经扑进了男人怀抱。
迎面扑来的是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香气,不浓郁,仿佛烈酒最开始的味道,轻微醉人。
特别是掌心下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,依旧可以感受到男人一瞬间蓄势待发坚实的胸膛肌肉。
莫名的,商染闹了个大红脸。
而揽住她腰间的那只手,掌心温热干燥,就那么放在她腰间,传递着男人身上的温度。
还没等她反应,对方已经收回了手,微微后退,声音带着轻微的哑:“抱歉,唐突了。”
商染就是有什么矫情的话,也在此时尽数被堵了回去。
对方修养极好,刚才不过是意外,顺手救了她避免她摔倒,事后也是第一时间放手并道歉。
商染也不好再别扭什么,只不过腰间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还在,烫的她言语都结巴起来: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听见少女磕磕绊绊的道歉,陆景珩不动声色地一笑。
刚才揽过她腰的手忍不住紧了紧。
小腰挺细。
商染这才看清面前男人的模样,比陆成文高了大半个头,西装革履,头发朝后梳,露出野性而锋利的五官,不知道是不是混血的缘故,他的眼睛深邃而微绿,对视的时候仿佛幽谭一样,莫名勾人夺魄。
气势强大,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。
能在陆家出现的人,大多都身份不寻常。
更何况在看清这个男人的瞬间,商染更是确定这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商染并不想再在陆家有更多牵扯,因此只是瞬间,她已经平复情绪,认真道谢:“多亏你刚才出手,否则我一定会摔的很惨。”
陆成文不置可否,气氛一时有些尴尬,商染摸了摸鼻子,正准备找借口离开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树枝折断的声音,随后一个怯怯的声音带着犹疑叫了她一句:“姐姐?”
商染只觉得头痛,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,她都没跑到陆家人面前,躲到这偏僻处来了,还能接二连三地碰见。
啧,真晦气。
商染回头,身后站了个柔柔弱弱的女孩,与她差不多的年纪,见她望过来,还没说什么,就仿佛受了惊吓般摆手:“姐……姐姐,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。”
商染脸色一下沉了。
本来一件极为正常的事,经过李时希嘴里说出来,好像是她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。
“李时希,陆成文现在不在这里,你不用在这里装的你那副小可怜样。”相比之下,商染说话并不算客气。
李时希眼里立马盈上了水光,辩解:“我……我没有。”
商染对在陆家还能看见李时希觉得一阵恶心,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脖颈,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更过分的话,可是看见李时希心生厌恶也是本能,沉默之下,她竟然连话都不想再和对方说。
一是不屑,二是没必要。
想来她和陆成文郎有情妾有意,怕是马上要好事成双了。
想到这,商染眼底浮上一抹讥讽。
李时希是她的表妹,父母欠了一屁股债丢下她,因此被商母接回家养。商染扪心自问,从小到大有她的就从来没缺过李时希的,可就算这样,她还是暗地里勾搭上陆成文。
甚至有时候对商染说陆成文并不是多喜欢她,商染垂下眼,冷笑,背地里却对陆成文说她在家有多娇纵。
相比起商染,李时希会见风使舵,察言观色,也会附小做低,扮的了可怜,也放得下面子,不像陆成文嘴里说的商染的自持清高。两人暗度陈仓,等商染明白两人的关系时,陆成文已经提出了解除婚约。
平心而论,商染对于婚约解除这件事确实并无太大伤感,对于陆成文,她更多的是亲情大于爱情,只不过她无法忍受的是,她付出的真心与时间,落在两人眼里就像跳梁的小丑,惹人笑话。
最主要的是陆成文婚约提出的急,丝毫没有顾及到商染家里人的感受,甚至商奶奶年纪大了听说这件事,气急攻心,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。
“抱歉,让你看笑话了。”商染低声对陆景珩抱歉地笑了笑,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,没等对方回话,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窒息的地方一秒,转身朝外走去。
而看着商染离开的背影,李时希眼底隐隐带着点得意。
“你就是李时希?”突然响起的男声,骤然打断了她的思绪。